主人公:鄒正宏,深圳市公安局光明分局公明派出所警輔人員。吳亞文,深圳市公安局光明分局公明派出所警輔人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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鄒正宏正想著手頭的工作,低頭下樓。走到派出所門口時,遇到一個老太迎面過來,走得不快。
很正常的場景。
誰知老太突然在門崗旁邊一屁股坐在地上,開始嚎啕大哭,鄒正宏猛然從思緒中回過神,著實嚇了一跳。
負責門衛的兩個同事也趕緊出來,滿臉問號,詢問鄒正宏:怎么回事?
鄒正宏一邊攤手表示“不知道”,一邊小跑上前,蹲下去扶老太,說:老人家,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?咱站起來說好不好?
老太沒理會。只是不停哭,特別傷心得哭。然后嘴里一直含糊念叨:沒有用的,沒有用的。
這是4月18日上午10點。鄒正宏環視四周,臨街車水馬龍,派出所里緊張忙碌。這事他得先期處理,還得處理好。
可問題是,老人哭著說的白話,他大部分聽不懂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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鄒正宏勸老人到門崗里面坐,老人不肯;后來又想著讓她到所里辦公室去休息,老人還是不肯。實在沒辦法,鄒正宏從門崗里搬了張靠背椅子出來,靠在墻邊。這樣,老人才愿意從地上起來,坐上椅子。
他自己也搬了張塑料椅,坐到老人跟前,面對面。
門衛同事也去倒了一杯水,遞給老人。
鄒正宏做了個深呼吸,身子前傾,盡量讓老人感受到自己的主動和誠意。然后用平緩的口氣說:老人家,咱們不用哭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,你慢慢跟我說。我就坐在這里,一定會好好聽你說。好不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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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初,老人沒說兩句就又開始哭。鄒正宏聽不太清,只能哄她。慢慢哄,終于讓老人的情緒平復下來。
都是廣東人,鄒正宏慢慢有點聽明白了。
大概的意思是,她的鞋放在樓頂上曬,不見了。心里難過,于是過來報警。
鄒正宏心想:實在是挺小的一件事啊,老人家怎么反應這么大呢?但他沒說什么,笑著說“我知道了”,然后迅速叫來同事吳亞文,扶著老人,一同趕往“案發現場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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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上,老人告訴鄒正宏,她腳上穿的鞋,鞋底破了。后來女兒幫她買了一雙新的,她舍不得穿,就想著先放到樓頂曬一下,結果沒了。
鄒正宏這才明白老人哭得那么傷心的原因,心里有些酸。
三人爬上一棟農民房的樓頂。還真不好找,這鞋子不知道是被風吹跑了,還是給人拿走了,反正最終沒找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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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辦?
鄒正宏和吳亞文商量。吳亞文說,干脆他去給老人買一雙鞋;鄒正宏說,他先陪老人一起回派出所,得讓老人覺得他們辦事有始有終啊。
就這么說定了,兩人分頭行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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鄒正宏陪老人走得慢,等到了所里,還是在原位置坐下來。這時,氣喘吁吁的吳亞文也已經把鞋子買了回來。
從塑料袋里拿出鞋,鄒正宏彎下腰,簡單比劃了一下大小,差不多。于是幫老人將原先破了底的鞋子脫下來,小心翼翼換上新鞋。抬起頭,問:怎么樣?頂不頂腳?覺得喜歡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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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顯然沒想到眼前這兩個派出所的年輕人會給她買鞋,臉上的皺紋先是笑著舒展開,緊接著因為激動重新再聚到一起:她眼淚又下來了。
老人說:小伙子,這是你們自己掏錢給我買的,我要給你們錢。一邊說,一邊要從口袋里拿錢。
吳亞文連忙擋住老人的手。為了讓老人放寬心收下新鞋子,他撒了個善意的謊言:這是經營鞋店的朋友送的,老人家你就收下吧。
鄒正宏也附和:沒錯,這也是我們一點小小的心意。
在鄒正宏和吳亞文的堅持下,老人最終收下了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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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老人回到家,鄒正宏和吳亞文準備離開。老人抹完眼淚,拉住兩人的手,不停地說:你們是好人,你們是好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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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派出所的路上,鄒正宏問吳亞文,鞋子多少錢?吳亞文回答:69塊。我知道你的意思,你可別給我錢,我還想享受享受全款做好事的成就感呢。
兩人一起笑。
吳亞文問:你怎么想的?
鄒正宏答:我想得很簡單。第一,看著這么大年紀一個阿婆哭得這么傷心,我于心不忍;第二,她就坐在派出所門口哭,路過的人不知道還以為我們欺負她了呢。兄弟我身上沒啥特別高尚的,但憑良心盡力把事情做好,最起碼能做到。
鄒正宏反問:你呢?
吳亞文答:跟你差不多。我就是覺得開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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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并沒有結束。
后來有一天,老人又到派出所找鄒正宏。對他說,她的兩個孩子都去上班了,她覺得寂寞,就來找人聊聊天。
然后指著腳上那雙新鞋說:這鞋好舒服。小伙子,謝謝你們!